大鳳凰之書 - 十七：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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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變故》




　　紅幕揭開、不疾不徐，對未來毫無所知也不影響內心分毫，在雲松的牽引下，一個十歲的小女娃兒步上了展示台。


　　修士公會拍賣場，今天出現一項罕見的商品，倒不是什麼頂級獸魄，而是一個小女童，看上去大約十歲，一身青衣有些襤褸。

　　底下修士見狀議論紛紛：「犀城不是不准蓄奴嗎？」

　　「諸位切莫誤會，這孩子名喚『玄菁』，綽號小米粒，乃是來應徵僕從。」雲松清了清喉嚨，說完以後拿起一柄重劍交到女童手中：

　　「此女年紀雖輕，卻能穩抱重劍六個時辰不動，作為各家劍童綽綽有餘，現在烽火將起，她卻成孤兒，想自立更生，看看是否哪家哪戶，願意收她為僕，底價....一萬金。」

　　『犀、鴉、角』三城聯邦，律法頗為人道，即使對大戶人家奴僕制度也有規範，自願為僕，對孤兒來說倒是不失為一條好的歸宿。

　　雲松將此女說得可憐，本來有些人家心動，但這起價卻是太高。



　　「一萬。」沐勁修卻毫不猶豫地就喊價出聲。

　　「她是青鳥啊！青鳥！」鳳凰在他意識裡面著急叫喚了起來。

　　所謂青鳥，並不是說小米粒乃青鳥化身，而是她體內藏有一塊：「青鳥魄」，此魄沒有等級，一點能量全無，對修練毫無幫助，尋常人也不會發現。

　　此中文章，只有鳳凰才知曉全部秘密，也因為鳳凰是百鳥之皇，才能有所感應。


　　號常心不是不知道、沐勁修故意甚麼商品都喊價，以他財力，要把今天拍賣品全部買下，不是不可能，但是他一開始起價都十倍，真的太高，現在口袋剩餘有限，倒是要猶豫一下以免真的出現自己想要的商品，比如那赤焰鳥魄。

　　「五萬。」一睨底下座位，號常心還是出手。

　　「六萬。」

　　「唉呦，此子是想要讓我退出後面獸魄的爭奪，還是他真想要這個劍童？」號常心稍一沉吟，面子不想輸，又起一價：「十萬。」

　　「十二萬。」沐勁修已經到底，若是今天赤焰鳥魄拍賣出去，他或許還有更多底氣，但現在拿出十二萬已經極限一毛不剩。

　　「十五萬。」號常心玉鐲子敲著木椅，顯示不耐。

　　三聲成價，雲松正要落槌，那女童居然緩緩舉起右手，指向沐勁修。


　　「什麼！」大廳之上，群修和號常心一樣震撼，他們都忘了女童是人不是物，按照犀城法律，自有擇主權力。

　　「二十萬。」號常心又加了一次價碼再喊。

　　他自小紈?，多被下人奉若神明，現在一個下人居然不選號家，這臉他還真沒丟過。

　　然而女童卻有禮貌的作揖搖頭，又將手指指向沐勁修。

　　「五十萬！」號常心大掌一拍木椅，怒地站了起來：「雲松，你這拍賣還不是價高者得的嗎？你今天定要給我一個說法。」

　　小米粒這一次，卻是直接向沐勁修跪了下去！

　　雲松也大吃一驚，這才十歲，已經懂得三次認主，這個小女童到底是何來歷？

　　「號公子息怒。」雲松修為高出號常劍不知幾倍，當然是不怕他，要不是他背後是號家，早就一指過去讓他睡到拍賣結束：「雖說一般都是價高者得，然按本城律法，為奴為僕確實有擇主自由，我這次還得做一回主，替公會決定將此女童拍給沐修士。」

　　「天助我也！」

　　沐勁修聞言雙目突爆金光，他趕緊閉眼強行鎮住，原來是意識之中，《大鳳凰之書》九天高鳴，幾乎要衝體而出！

　　當他走上前去牽起女童，一絲難以窺見的金芒和青芒，在兩人手指交錯瞬間緊緊纏繞，女童抬頭、兩人雙目對望，無視鳳凰的雀躍，沐勁修瞳孔跳動迷茫疑問，女童眼中卻彷彿看到了希望。

　　「青鳥告訴我，你就是我命中注定之人。」小米粒言語弱如蚊翼。

　　「什麼？」

　　然後女童就沒再搭腔了。


　　待到一切拍賣完結，沐勁修剛剛帶著小米粒走出修士公會，蒼天又降下大雨，路人自散，眼角餘光，看到幾個黑衣人散入小巷。

　　第二次的大雨引起河水暴漲，城內觀賞用的運河竟然滿到離堤不到一米，頗為驚人。

　　兩子正要過橋，卻有一人殺意高漲 ，提著長刀從巷尾走出，擋在面前。


　　見到來人，沐勁修已經不怕：「你想殺我，我還想殺你。」

　　殺過瞿進之後，心魔暫平，他現在的心境如同一個新兵剛要開始屠戮之路，最是恐怖之時。


　　擋路者，正是有著千絲萬縷糾纏的，號常心。

　　此人心術不直，執念不正，乃存虐殺之心而來，也不囉嗦，直接動手第一刀竟然是瞄準了小米粒！

　　「賤婢！」唰唰，長刀破空，作槍勢刺來！

　　人的尊嚴究竟從何而來呢，為何總會有一種這個世界圍繞自己轉的錯覺？小米粒擇主，本與任何人都無關，號常心卻覺得天下都在看他丟臉，居然還可以因此衍生虐意。

　　鏗！

　　沐勁修也是怒氣滔天，竟然空手抓住了長刀，黑色大蛇無盡湧動，鮮血灑落滿地。

　　「號常心，你....你這種人，根本不配為人，執迷不悟！」


　　雨水不停地落下，遠處『三目』察覺情況，早已盯上這邊，並派人去號家通報。

　　然而，命運一旦開始運轉，便沒有停止的可能，如果今天出手的不是號家世子，瞭望台上的『三目』會直接發令箭引騎兵去處理，這場爭鬥不會開始。

　　如果號常心不是先針對小米粒，沐勁修未必會一瞬間鬥志轉為殺意。

　　如果那天夜裡兩人沒有相遇，纏繞的孽緣也許可以透過號常劍背後運作化消。

　　但是一切的一切，演變至此，再無回頭之路。



　　號常心長刀後曳，想要把沐勁修手指給割下，後者卻將刀移至腋下一夾，左手直接將刀鋒拍斷！

　　「什麼！」

　　號常心旋轉餘刃，想要制敵，卻在沐勁修掌心處被九頭蛇原力處處摧折，少年每進一步，長刀便斷一吋！

　　走近三步，長刀一半以上都斷去，沐勁修騰空而起，人體八大武器頭、肩、肘、拳、腕、膝、脛、足狂風暴雨襲來，號常心施展號家體術對抗，卻是抗一處斷一處，竟和沐勁修當晚所斷部位一模一樣：「你！」


　　「沐兄，手下留情！」

　　四十開步外，號常劍突然現身，號常弓本在練兵，也風火雷急趕到，縱身飛上城樓，沿著城牆狂奔。

　　然而命運既定，再無改變，被打跪在地的號常心見兄弟到來，還以為自己必勝，從懷中掏出匕首劃沐勁修一刀未中，使勁一扔，匕首直衝女童而去。

　　沐勁修本來已經停手了。

　　「無、藥、 可、救！」

　　「沐兄不可！」

　　「常心啊！」

　　電光石火，蜂翼一振之間，三方同時動作！

　　沐勁修一個迴身，雙指夾住匕首，回插號常心腦門；號常劍身法快到匪夷所思，四十步只一踏就閃現到位，短刀劃過沐勁修左臂，沐勁修用力過猛，竟然自己將手臂送上刀鋒被卸了下來。

　　城牆上號常弓大跳步，連續三箭穿雲破雨毫無保留，雨水化為龍形伴隨，整個犀城都聽見一聲龍吟！

　　號常劍快，這三箭更快！第一箭從沐勁修右膝貫入，腳掌貫出！

　　第二箭射穿他左踝將他定在原地！

　　第三箭射穿了他左腹！

　　即便這些攻勢，將沐勁修整個左半身和手臂都被毀去也不能阻止他最後驚天動地的一拳！

　　「紅焰蓮生拳！真焰參悟！」

　　右手赤牛魄炸裂，火光從內而外，通紅照耀了骨骼經脈，若隕石若流星，轟地一下擊中了號常心腦門。

　　「碰！」

　　號常劍沒有回頭，憑氣勢感應，刀勢再上，連沐勁修右肩一起切下想要阻止拳勢，卻已來不及了，號常心左耳一鳴、眼珠焦黑、腦漿沸騰。

　　沐勁修三肢齊毀，右拳被斷後如屍體般正面倒下；號常劍收刀之後曲步回身立刻抱住癱軟的三哥，懷中靈藥叮叮噹噹撒了一地：

　　「三哥！號常心！你不准死！」

　　各種號家秘藥不要錢一樣撒了出來。

　　號常弓雙腳一蹬宛若砲彈，右掌先接號常心後背，就要開始幫他循環輸氣！

　　小米粒毫無表情地走進沐勁修，雙手拖著他的屍身到運河邊，號家兩人和女童對看一眼，女童微微點頭之後，竟咚地一聲帶著沐勁修向後栽進因雨勢暴漲的運河中。

　　白浪滾滾，兩人就這樣消失在眾人注視之中。

　　「二哥！」

　　號常弓神情狂亂，正不要命地把原力源源不絕輸入已經漸漸涼去的號常心軀體中，饒是號常劍心智遠超自身年齡，也突然佇立在雨中，感到一股無助。

　　號家三公子，號常心，是政治聯姻下的產物，是人類世界中，為了表達服從妥協而產生的悲哀造物。

　　對號常劍來說，他緊張，是因為知道此人若死，將在政治上掀起怎麼樣的波瀾。

　　但是號常弓不同，他心知三弟只是棋子，卻無論如何實實在在的一同生活了十六年，他後悔自己順從母親，將常心養成這種樣子，兄弟的身體在他懷中漸漸冰冷，蒼天沒有打算停下這雨勢。












大鳳凰之書　第十七章：變故（3236字）



未完待續，意猶未盡:
大鳳凰之書 - 十八：小米粒
大鳳凰之書 - 十九：佛老大
大鳳凰之書 - 二十：古潮生離劍
大鳳凰之書 - 二十一：黑衣密使


精彩萬分，一再回味:
大鳳凰之書 - 一：狼之獵人
大鳳凰之書 - 二：書之寄宿
大鳳凰之書 - 三：初次習武
大鳳凰之書 - 四：岩漿試煉
大鳳凰之書 - 五：古代佚事
大鳳凰之書 - 六：犀城
大鳳凰之書 - 七：修士公會
大鳳凰之書 - 八：擂台格鬥
大鳳凰之書 - 九：屠戮訣
大鳳凰之書 - 十：號家三公子
大鳳凰之書 - 十一：煉人
大鳳凰之書 - 十二：飛靈魄
大鳳凰之書 - 十三：棲神銅鐘
大鳳凰之書 - 十四：人策之術
大鳳凰之書 - 十五：花索蛇
大鳳凰之書 - 十六：瞿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