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鳳凰之書 - 十五：花索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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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花索蛇》





　　犀城之主趾十方，因為是化人境界的凶獸，講話會用腹語輔助發音，有一種很特別的魔性。

　　沐勁修每次聽到都很新奇，但他可不敢叫城主多講一些話，按照鳳凰的說法，城主只消伸出一指，就可以把他腦漿從鼻孔壓出來變成白癡。


　　大座安放中央，底下是藍紅策士，兩旁座位依序是守城軍號家、『三目』屠家、衛隊軍長、修士公會代理人和管理者，路彌陪沐勁修和幾位看起來是臨時招募的修士在最後。

　　「各位都到齊了，本座有要事宣布。」眾人坐定之後，趾十方跳過寒暄，直接切入正題：「諸將可知，今日抵城的那位重傷修士，爵黑龍，是本城的探子。」

　　爵黑龍在犀城算是小有名氣的獨立修士，可是一城之主要收買誰為探子，那是都不奇怪，是以眾人雖然沒想到，也不意外。　　


　　「他帶來一個消息，『歧教』已經在東方的末古高岩集結了。」趾十方緩緩說出了一個驚人情資。


　　聽聞『歧教』二字，眾人都是臉色一變。

　　沐勁修也是早就聽鳳凰說過歧教無數次了，此教正是鳳凰第二死敵『齊名幡』所創，只是他們教主現在被鎖在超越界回不來。

　　號常弓躬手問道：「東方不是一向有高手如雲的紫宮劍宗在鎮守嗎？」

　　「是的。」趾十方回答道：「那爵黑龍和紫宮劍宗素有仇怨，因此本座時常透過他確認劍宗動向，雖然此宗每年都會向我們收取貢獻，但是也一直幫本城抵擋著北東南三方的巨獸或邪教。」

　　其實沐勁修來的北方森林裡，會只有一支凶獸白狼王，獵人聚落得以在該處生存，劍宗間接有很大影響，若非劍宗存在，森林裡肯定遲早會有巨凶以上的怪物，沐勁修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因果處處存在，卻不曾被察覺，凡人只是負責生存，看不透天地間的大循環。


　　「但是最近不知何故，劍宗大地二十二把巨劍石憑空消失，修士戰力也去了大半，照那爵黑龍所言，這是他五年來第一次有機會觸到劍宗山門，恰巧他也遇到歧教探子去試探劍宗，才被重傷。」

　　趾十方說完，眾人譁然。

　　當然他們並不曉得，就在前日，世間無數劍修自願投身入劍，進入超越界去協助『朝佛山』抵禦齊名幡，紫宮劍宗自然也在其中。

　　除了掌教必須留下，宗門第一流仙師、弟子，只要是胸懷大義的無不慨然熱血，二話不說將自己修成法器，而朝佛山的刀劍雙修第一人『樓書亞』和戰神大聖弟子『艾聞』，也不負眾望重創了當日進犯的最強九頭蛇、齊名幡本尊。

　　此為神境秘聞，世間大抵只有大鳳凰之書可以感應到一二。


　　「路彌，你那邊呢？」趾十方突然對大殿最末端拋出一問。

　　「已經派出十二路信使，前往『角城』與『鴉城』。」路彌恭敬作答。

　　「十二路啊....即使是我也覺得是否太多了。」趾十方知道他這個手下喜歡滴水不漏，但每次還是覺得出力太多。

　　「這次信使多半都是正在修行路上的自由修士，或者交情熟的商隊，並未動用本城資源，城主莫怪。」

　　其實三城自有其他聯繫方式，這些信使是去調動犀城其他地方力量的。


　　「再來，三目家。」趾十方轉向屠家：「從現在開始瞭望塔只准派赤橘等級以上三目，城內商管雜務全收了，整弓備戰。」

　　「是。」屠家族長站起身來行禮，額上第三隻眼熾盛得嚇人。

　　然後趾十方轉向號家：

　　「號常弓，茲事體大，你父親號天穹是不是盡快讓他趕回來，我知道你們家的訓練，但守城部分，我將請路彌為你做全部策略的第二次確認，授予軍牌，與你同權。」

　　如果是守城將軍本人在此，肯定不舒服，但是號常弓只是第二代，他們也素知動物領主極少私心，因此也是誠懇領命：

　　「是，聽聞路大人做事謀定後動，反而是常弓要跟路大人多學一點兵略了。」

　　趾十方揮揮手，他覺得這些人類每次合作前都要先講一些好聽話實在煩。

　　點派所有城內軍部任務之後，趾十方又下規定，所有自由修士此後只能接三種任務：「守城」、「情報」和「懸賞」，至於懸賞，當然是懸賞歧教教徒的人頭了。


　　在這個時代，自由修士是一種大好大壞，令所有城主都頭痛的產物。

　　有可能本來貧民窟的某個老翁，幸運的收穫了一株靈草一顆獸魄，就開始修練起來，因此要禁止自由修士是不可能的，每當戰爭，也總是這些人從旁滲透、刺殺改變戰局。

　　很多城市都流傳有修士捨身守城的義舉，不過敵人扮成自由修士刺殺大能的新聞也從沒少過。


　　會議過後有個短暫的用餐時間，然後路彌和沐勁修一同前往探望了爵黑龍，令人意外的是趾十方也在。

　　「小修士，你是甚麼身分？」城主突然衝著沐勁修一問。

　　「小人只是一個普通的修士。」他趕緊低頭回答。

　　雖然趾十方沒有屠家的第三隻眼睛，可是銳眼一掃，壓力還是極大的：「那可未必，號家二公子也算是個天才人物，他跟我要你要了三次，你身上到底藏甚麼秘密？」
　　
　　號常弓知道城主耳目厲害，因此也不介意讓趾十方注意到沐勁修的存在，但黑刑與烈焰重生，他與四弟都未曾向他人提起，甚至是他們母親朝柔柔。

　　沐勁修唯唯諾諾，路彌只是在一旁微笑不語。



　　探望完爵黑龍，城主給了沐勁修一個印記，讓他將來可以再進城堡的部分地區，回到客房時，天色已黑。

　　鳳凰此時提出想離開犀城。

　　「要離開？」沐勁修驚訝地問：「為什麼？」

　　「傻子，這次歧教中若是有靈獸級高手，探知我的存在，必定全力追殺，犀城在歧教本來只是一塊肥肉，《大鳳凰之書》則不同，齊名幡若知我在此，只怕不惜犧牲全部現世的教徒，也要奪走此書！」

　　想到鳳凰記憶中的『天幡滅神擊』，沐勁修也不禁怕了一下。

　　「我們明天去賺點錢當盤纏，木木小童，你把你的晶石拿出來。」鳳凰說道。

　　 晶石指得是黯淡或者徒具其形的獸魄，用作貨幣，在犀城目前一片價值約九千金。

　　沐勁修從行囊中掏出五片晶石，這是他目前全部積蓄。

　　「我們來變廢為寶。」鳳凰笑道，在他眼中，區區九千金晶石確實是廢：「這些晶石，只是沒了能量，普通修士可以硬充能，但不能持久，你卻不同，如果晶石裡面經脈還在，你就能喚醒獸魄，讓它重生。」

　　沐勁修聞言大喜，立刻開始一片一片嘗試將晶石融入自己身體再釋出，前兩片很可惜的都已經作廢，但是後面竟然順利的復活了一片幽草魄和一片皓羊魄。

　　「哈哈哈，太棒了太棒了，這兩片再不濟也有個五萬金，木木小童再來。」

　　「哇塞！」以前鳳凰神通都是挨打肉痛不會死，沐勁修還不覺得多厲害，現在知道神通可以通寶翻身，興奮的精神都來了：「來看看最後一塊！」

　　最後一塊晶石卻有些奇怪，溝通了許久能量還是起不來，正感疑惑之間，火焰突然熊熊燃燒。

　　「不得了了！」鳳凰喜悅的大叫：「這是赤焰鳥魄！一定是城裡三目家族流出來的！木木小童，你發了！」

　　沐勁修聞言大喜，想要如同赤牛魄一般炮製，將赤焰鳥魄提升等級來給自己使用，不過鳳凰卻哈哈大笑：

　　「木木小童不用試了，赤焰鳥的品級怎是凡獸可比，以你現在程度再煉兩年，都不可能再提升上去，倒是可以賣個好價錢。」

　　仙鳥族一般都有眼力異能，因此在同品質的獸魄中，價格可以高出數倍，有時甚至數萬倍。



　　沐勁修興奮地翻滾難以入眠，乾脆整夜都與鳳凰修練，將紅焰蓮生拳和屠神戮仙訣都在提升了一些，飛靈魄也滾滾待發，隨著他進入『徹體』境界的最後階段，準備蛻變成『鍛氣』。

　　當修士身體已經蛻變，接下來就是要鍛鍊散發出來的能量，使其衝出體外可以造成更大衝擊，甚至改變能量形狀。

　　比如沐勁修現在施展屠神戮仙訣，那九頭蛇只能附著自己身上，假設練到鍛氣境界，蛇口張開又可以再化新的九頭蛇，傷害範圍廣又遠。



　　練到隔日集市一開，他就迫不及待地奔出去了，原本在少年心中所想，他用幽草魄和皓羊魄再去換晶石，然後又可以復活晶石再賺更多錢。

　　怎知開戰氣氛將至，商人大多不願意拿晶石交易，都優先用銀票，走了四五間，最後妥協，兩顆晶魄先換成三萬銀票和兩顆晶石。

　　草藥庄提醒他要換晶石就去拍賣行，那邊晶石出入最多，於是沐勁修先去登記自己要拍賣赤焰鳥魄，又出來在大街閒晃，那拍賣行也是要傍晚才開始。

　　走到一半，鳳凰忽然神色緊張的指住一人：「跟著他。」

　　「怎麼了？」沐勁修問。

　　「他是歧教教徒。」

　　沐勁修定睛望去，只見那人身披鬆袍頭戴皮帽，是個在城內還算小有名氣的修士，之前還在修士公會解任務時期也見過幾次，記得叫做『瞿進』。

　　「不會吧。」沐勁修回答：「我記得他叫瞿進，很早就到犀城了啊。」

　　「哼哼。」鳳凰冷笑：「你不懂歧教手段，知道為何全天下都怕歧教嗎？因為他們會餵俘虜吃毒，是一種叫『花索蛇』的精煉藥丸，一吃下去，你便立刻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身體馬上產生所有慾望都被滿足的幻覺。

　　但是幻覺就只是幻覺，藥效過後回到現實，人就已經成癮回不去了，如果你讓一個教徒餓上七天，到他瀕死之際，問他要吃飯還是要花索蛇，他拚死也要選後者。

　　為了這個藥丸，歧教教徒可以淫虐吃食自己的子女，藥癮發作時，即使祭司叫他自己剝自己皮，也絕對毫無二話，因為太想吃了。

　　若是俘虜了歧教教徒，一定要用鐵鍊將四肢鎖起，因為他們藥效發作會互相吃食同類體內獸魄，妄圖吸回一點毒藥效果，另外想從歧教教徒口中獲得情報，除了用『花索蛇』勾引，任何酷刑都沒辦法。

　　順帶一提，因為他們體內和使用過的獸魄都會被汙染，因此軍隊相當痛恨和歧教作戰，幾乎沒有戰利品可用，只能往軍庫繳入一堆汙染品。」

　　沐勁修再看向瞿進，只覺得他怎麼看都十分正常：「你怎麼知道他已經被歧教收服了？」

　　「廢話，狂賊齊名幡的味道我有可能認錯嗎。」鳳凰嗤之以鼻：「你看他眼神始終上飄，這是在藥效最烈過後的第二階段，到第七階段，他就會狂性大發，見人殺人，第九階段生不如死，再沒藥吃就自殺。」



　　沐勁修隱蔽的功夫不到家，那瞿進很快地就發現不對勁，引誘沐勁修進了一座殘破大宅，就突然現身擋住了他的去路。

　　「小兄弟，我記得你是姓沐吧？為什麼要跟蹤我啊？」

　　隨著語調越來越上揚，瞿進的笑容和眉毛居然彎成?人的三道弦月。









第十五章：花索蛇（3927字）



未完待續，意猶未盡:
大鳳凰之書 - 十六：瞿進
大鳳凰之書 - 十七：變故
大鳳凰之書 - 十八：小米粒
大鳳凰之書 - 十九：佛老大
大鳳凰之書 - 二十：古潮生離劍
大鳳凰之書 - 二十一：黑衣密使


精彩萬分，一再回味:
大鳳凰之書 - 一：狼之獵人
大鳳凰之書 - 二：書之寄宿
大鳳凰之書 - 三：初次習武
大鳳凰之書 - 四：岩漿試煉
大鳳凰之書 - 五：古代佚事
大鳳凰之書 - 六：犀城
大鳳凰之書 - 七：修士公會
大鳳凰之書 - 八：擂台格鬥
大鳳凰之書 - 九：屠戮訣
大鳳凰之書 - 十：號家三公子
大鳳凰之書 - 十一：煉人
大鳳凰之書 - 十二：飛靈魄
大鳳凰之書 - 十三：棲神銅鐘
大鳳凰之書 - 十四：人策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