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鳳凰之書 - 十：號家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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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號家三公子》



　　「雙方行禮。」裁官介紹選手之間，沐勁修已經多次打量對手，這個號公子，和他平常對手都不一樣。

　　平時的格鬥擂台，賞錢低微，選手多半是來自鐵匠鋪、牧場甚至農場一類的勞力工作者，偶爾也有各家族的子弟，大家就圖個熱鬧，順便練個身體，驗證武道。

　　可是這次的對手一身錦衣華袍，金絲髮帶、明玉鑲靴，雙手負背而立，姿態高高在上。


　　「這公子作弊來的。」鳳凰替沐勁修一看，下了評論：

　　「比賽規定不能攜帶獸魄，但他這身行頭，全部都經過野獸原力煉化，衣衫可以化勁不說，那雙鞋子上的明玉隱含疾風精華，木木小童，我看此人來者不善，你是想要避戰認輸呢，還是全力施為？我是怕你給他難看，會被針對報復。」

　　如果是鳳凰親臨此處，自然沒有隱忍一說，但沐勁修是人類，人類社會的弱肉強食和叢林不太一樣，弱者必須忍辱，弱小的人類被掠奪的不是血肉，而是尊嚴。


　　「不怕。」

　　不過沐勁修畢竟還是少年心性，即使知道面對一些大勢力必須要退讓，卻還是很難實踐，更何況他現在無親無故，只是個大鳳凰之書的載具，也沒甚麼好失去的。

　　兩人意識交談才剛結束，唰一聲三公子『號常心』一腿已經踢上沐勁修腦門。


　　這種等級的格鬥，在鳳凰眼裡只是無聊，以他對武道的理解，任何生靈在練到『偽龍』境界之前，重心都是來自於腳下大地，任何招式都必須借助大地對重量的吸引而發，力與力之間的完美牽引，叫做平衡。

　　即使對手力量高出沐勁修千百倍，只要不是修為高到沐勁修無法破壞對手平衡，那就是菜。

　　甚麼情況下會無法破壞對方平衡呢？最基本的就是力，巨力大剛強便可以對外力無動於衷，再來就是速度，倘若快如疾風閃電，重心不停變換，不停適應力量的方向，也就無法破壞平衡。　　


　　沐勁修被踢中腦門，絲毫沒有緊張，他與鳳凰相處以來，不斷地被傳授徒手格鬥唯一要訣平衡的法門，順勢而去抵銷部分勁力，然後知道對方左側得手，必從反方向出手，讓兩力相衝造成最大傷害。

　　於是早已伸出右臂，果然號常心利用靴上疾風精華，又是迅捷無比的一腿踢到，卻被格擋。　　



　　在高手眼中，沐勁修雖先受一擊，但是下盤沉穩，這一踢影響有限，可是號三公子現在全身騰空，被一個格擋，恐怕接下來就是一連串反擊。

　　「哎呀，不好。」台下觀眾當中，號家二公子『號常弓』見狀暗叫不妙：「三弟這下要吃大虧了。」

　　號家四子，老三最為紈?，偏生正房大媽就最寵三弟，犀城百姓天怒人怨不說，就是號家內部也沒多少人喜歡這三公子，可惜上面有正房大媽頂著，害得號常弓得時時陪在三弟身邊擦屁股。


　　果然號常心才要出第三腿，一股力量傳到他右膝上方，正是沐勁修小跳步一腳借用全身重量踩在他大腿上。

　　他一個失衡，左腳已經飛快要去踢沐勁修，右腿卻被踩退，當場呈現一個『一字馬』姿勢劈腿摔在擂台上，肌肉拉傷不說，受傷最嚴重是那子孫袋，震到他痛得眼冒金心。

　　然後沐勁修一拳貫向號常心面門！

　　碰！

　　這倒不是沐勁修狠，也是這號常心自作孽，誰讓他全身錦服都有防禦能力，只有一張小臉在外，此時倒是不打臉也不知道要打哪。


　　「噗！」

　　這一拳打得號常心涕唾帶血，牙齒鬆動，他二哥在台下別過頭去，不忍觀看。


　　沐勁修也沒再追擊，號常心自己像蝦子一樣縮到一旁，慢慢爬起，眼中滿是淚光和狠戾之色：「你竟敢打我！」

　　這種對嗆，哪裡有拳手的影子，完全就是一個市井流氓。

　　「呃....我們不是在格鬥嗎？」沐勁修無言，難道格鬥還有不准我打你的。

　　「好好好，你很好。」號常心一邊說一邊攀爬而起，若不是身上沒有攜帶獸魄武器，他現在就要拔劍斬殺沐勁修解恨：「你是混哪裡的？給本公子記住。」

　　連說三次好，號常心自己縮著身子，大腿向外開以免摩擦自己子孫袋，用一個頗為可笑的外八姿勢，直接就走出了擂台，拋下了歡樂大笑的觀眾、裁官和他的對手，沒有一點尊重，毫無武道風骨。

　　台下號常弓和台上雲松對望，兩人眼裡滿是無奈之色，號常弓向著台上雲松抱拳行禮，就轉身處理三弟去了。



　　馬車在犀城快速奔馳，絲毫無視不得擾民的法律，車廂裡號常弓默默地看俾女處理號常心的傷勢。

　　「啪！」的一聲，俾女臉上一腫，號常心吼道：「輕點！很痛！」

　　俾女連聲稱是。

　　號常弓則在內心計算著，這一巴掌待會回去要賠這俾女個幾十金。

　　這些年來，號常弓在大哥的吩咐下總是跟著這個愛惹是生非的三弟，因為大媽的旨意讓他們不能責罰，大哥怕將軍府在城內失去民心，就要號二公子隨時幫弟弟鬧出來的事情收尾。

　　比如在大街上打了人，號常心前腳剛走，號常弓後腳就要攔著人家去報官，順便賠償醫療費用。

　　所以人人都知道號家出了一個廢物三公子，但城中百姓絕大多數依然對號家維持著好感，家中奴僕也因此還保持著忠誠。


　　「大媽～」號常心一回到家就哭天喊地得跑向正房居所『錦繡樓』，號家勢大財大，家中骨幹不是一人一房，是一人一樓。

　　「唉呦，我的小常心怎麼被打成這樣？」號家正房，朝柔柔已經年過半百，卻還是維持著一個美艷少婦的面容，後面號常弓進來，馬上就被嚴厲斥罵：

　　「老二，你是怎麼地，弟弟和你出門，怎麼竟然沒有護著弟弟，讓他被打得滿口鮮血，哎呀，臉都腫了，大媽心疼啊。」


　　號常弓也沒怎麼緊張，只是躬手：「母親大人訓斥得是，孩兒知錯。」

　　「大媽，不是二哥的錯，是我參加擂台比賽，二哥來不及救我，打我的那個人是不知道哪來的烏龜王八蛋，用下流的手段才打贏我，不然二哥把我功夫教得這麼好，那些擂台拳手才不是我的對手！」

　　號常心雖然頑劣，但是對於自家兄弟和大媽，倒是非常貼心，不敢得罪。

　　「老張。」朝柔柔喚來大管家：「快帶三公子下去藥房療傷，我這裡有五萬錢，叫家裡人去買點藥，再看看我的小常心想要甚麼，買給他當補償。」

　　老管家內心漠然，臉上卻是恭敬稱是。


　　離開朝柔柔的錦繡樓，老管家突然說道：「三公子，二太太吩咐，您若歸家，希望您去找二太太一趟。」

　　「啥？娘又想幹嘛呦真煩。」聽這口氣，似乎號常心反而對親生母親沒甚麼好感。

　　家中上下都知道，有時候此子連著三五天都不去向自己的親娘請安，反而是天天黏著正房：「好啦好啦，你先陪我去把這五萬零用錢東西買一買，我們再去找我娘。真是。」

　　邊走邊念念有詞，口中竟是對自己親生母親的各種不滿。


　　號常弓在三弟離開後，用一種不知是哀傷還是無奈的眼神看著親娘，號家的正房。

　　「母親大人，這樣溺愛三弟真的好嗎？」

　　朝柔柔道：「你和你大哥，我費盡苦心栽培，小時候沒享受過幾天天倫之樂，我現在就想在常心身上彌補回來，你和常劍，將來肯定是頂天立地的將才，絕不可能留在我身邊，我就培養個老三，你看，他多貼心，每天都奉茶請安，講些小故事逗我的。」

　　號常弓跪安後離開母親房間，關上門嘆了口氣。

　　這是朝柔柔的御家之術。

　　要害一個人，最狠毒的方法就是對他沒有節制的好，好到他變成一灘爛泥，等到有一天突然抽離這種好，那人只能是一團廢物。

　　要說號家四子，老三天資最高，出生時號家老爺『號天穹』一句：「此子天生武骨，將來武學成就不在我之下。」種下朝柔柔殺機。

　　她就故意寵溺此子，使其養尊處優，將來得不到家主青睞不說，說不定武道路上就自然摧折了。


　　『富不過三代』，其實是窮人的自我安慰之詞，像號天穹這樣的大世家，掌握的知識何其多，豈不知菁英培養之道？

　　若是有哪些世家，一家後輩都眼界低下、心中狹窄，那表示這個世家前一代就已是廢物，更何況眼下並不是人類的時代。

　　二房雖然緊張，但卻鬥不過朝柔柔，號常心早被養得把大媽當親娘，每次二房要歷練號常心，他就以為是被虐待跑去找大媽哭訴，長久以往，恐怕早已是個廢人了。


　　晚風微涼，繁星皓月。

　　號常弓獨自在假山涼亭喝茶嘆氣，多年前他窺破母親手段，很是為那三弟可惜，他有容人雅量，並不介意老三可以有點成就，號家也多點底氣，今天甩向俾女的那一巴掌，證明老三已廢。

　　「二哥怎麼自己在這裡喝茶，是不是三哥又惹事了？」還在家裡的小公子，號常劍突然現身。

　　「原來是小四，你這隱匿氣息的功夫好啊，如果是刺客，我命就沒了，哈哈哈。」號常弓笑道，笑完又嘆氣：「你三哥啊，哪一天不惹事呢。」

　　「哎呀，二哥就當修行唄，三哥又做了甚麼好事，小弟聽聽幫二哥分憂解勞。」

　　號常弓一向喜歡四弟，聰明機靈，武道天資又高：「且不說這，你也知道你三哥的行頭，我一直以為他腳踏疾風，修士公會那擂台、徹體境界以下可以打遍全城無敵手，哪知今天居然被三招完敗，這來人倒是厲害。」

　　「喔？」號常劍問：「對手是一個叫『沐勁修』的少年修士嘛？」

　　每日跟在老三身邊，有時候還真讓人以為世家子弟都是廢物，可是號常弓聽到弟弟早已知道此人，欣慰之情溢於言表：

　　「你就早知道有這個人？」

　　號常劍回答：「我在修士公會有安插眼線，此子不凡，三天前和爵黑龍一戰打出名聲，就有人通知我了，而且還是個孤兒，如此人才，我早就有一系列計畫收服。」

　　「正是正是，我也想如此跟你說。」跟四弟在一起的時候號常弓顯然開懷了不少：「這人絕不簡單，若是收服，將來你去『鴉城』就有更多底氣。」

　　其實兩人也有想過收服爵黑龍，但是後來作罷，現在又有個沐勁修，也是人才。


　　「若不是知道三哥還要一系列小心眼尋仇，我倒是挺想現在就去會會那人，看能不能收攏，唉，還要麻煩二哥費心，別讓此人對號家產生仇恨。」

　　這一直以來的擦屁股任務，號常弓習慣歸習慣，但是很膩，語氣一下直又消沉下去：「唉，我知道。」

　　兩兄弟就這樣在小涼亭喝嘆氣茶，倒也溫馨。














　　大鳳凰之書　第十章：號家三公子（3807字）



未完待續，意猶未盡:
大鳳凰之書 - 十一：煉人
大鳳凰之書 - 十二：飛靈魄
大鳳凰之書 - 十三：棲神銅鐘
大鳳凰之書 - 十四：人策之術
大鳳凰之書 - 十五：花索蛇
大鳳凰之書 - 十六：瞿進
大鳳凰之書 - 十七：變故
大鳳凰之書 - 十八：小米粒
大鳳凰之書 - 十九：佛老大
大鳳凰之書 - 二十：古潮生離劍
大鳳凰之書 - 二十一：黑衣密使


精彩萬分，一再回味:
大鳳凰之書 - 一：狼之獵人
大鳳凰之書 - 二：書之寄宿
大鳳凰之書 - 三：初次習武
大鳳凰之書 - 四：岩漿試煉
大鳳凰之書 - 五：古代佚事
大鳳凰之書 - 六：犀城
大鳳凰之書 - 七：修士公會
大鳳凰之書 - 八：擂台格鬥
大鳳凰之書 - 九：屠戮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