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鳳凰之書 - 十三：棲神銅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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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棲神銅鐘》


　　七十二條金鋼鐵鍊，鎖住天上一座巨大空島，島上山門大柱、朱紅如鳳凰燃燒，頂額上書『入道』二字，宛若活體，隱有雷電雲龍竄動之勢，登天道四萬四千四百階，竟然階階法寶、每步石板都可以感覺到玄武氣勢。

　　此為『朝佛山』，山寺廣場有七排鎮界銅鐘，一座更重一座，那怕是山上『化』級僧人全力施為，也不見得可以敲出聲響，每一座銅鐘上，靈獸雕刻，宛若真實，由小而大，分別『諦聽、大聖、白虎、鳳凰、玄武、青龍、麒麟』

　　傳說上古五大真神，齊心協力創造出異空間，封鎖一切通靈以上力量，以免邪惡吞噬兆萬生靈修練，又傳授千萬僧侶神獸武功，在此處鎮壓能量，隔開『真實界』與『超越界』，兩界之間，百千封印、億萬枷鎖！


　　然而，如今銅鐘上玄武黯淡、鳳凰、白虎更呈現鏽蝕凋零，真龍忽明忽暗，幸得最後仍有三座銅鐘光芒萬丈，守護世間，可是今天狂風大作，威力強大得連銅鐘也亂響，群僧坐地誦經，功力偏低者雙耳流血，彷彿不妙。

　　天空上，一個全身蛇鱗的裸體男人狂笑著：「眾禿驢，朝佛山，是時候墜落大地了！」

　　「狂賊齊名幡，納命來！」

　　倏地仙劍破空，一名少年御劍，另一名少女舞著同人高的金箍棒，腳踏少年所御劍身，從大殿頂上激射而出！

　　「還有你們兩個？」蛇鱗男子笑容頓時僵住。

　　「狂賊竟妄竄神位，齊名幡！我們兩人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少女一身正氣凜然，絲毫無懼面前九頭蛇化身的岐名幡摩羅，或者又叫『齊名幡』。

　　「很好，本座正愁朝佛山戰力太弱，不值得我修練，來！」只見男子雙手一合一張，頓時一條巨大的九頭蛇身影，吞天滅地，太陽被這身影一遮，連反光都無，廣場群僧頓時身寒心寒！

　　「不可以鬆動！」用神羅漢站起來大吼一聲，人心一凝，齊名幡見狀一個眼神怒視羅漢，以用神羅漢境界之高，竟因這一睨噴出一口鮮血！

　　「恆滅老禿驢，你們朝佛山沒人了吧，竟然要靠這兩個俗家弟子守山，廢中之廢，一干廢物！」

　　御劍少年不動心念，大吼一聲：「齊名幡，見證我們人類的勇氣！『萬仙飛劍鎖邪靈，諦聽血淚蒼生道』！」

　　一滴淚水化入劍影，少年身邊升起萬把仙劍，每一把劍裡，都有一個劍宗修士，為了守護世界，化身入劍！

　　這個陣仗讓齊名幡也暗自吃驚：「這些人類，到底是怎麼威脅利迫？竟然讓上萬劍修自願入劍？」

　　少女金剛如意棒突然變化六十尺長，高高舉起、遠遠襲來！

　　「大聖擒天金剛如意變化，滅殺！」

　　突然一股洪荒之力撲面而來，齊名幡大吃一驚：「妳不是！不對，妳是，聖猿轉世！」當下全力施為，九頭蛇吞噬神力再無保留，這兩個人類表現出來的實力遠遠超過他的預估，饒是已經修到『神獸』級，還是大感危險。

　　「師傅！」少年闔目，眼淚劃過臉頰：「我今天就用這對『小無雙』，替您報仇！」話一說完，手持雙刃化為萬千幻影，衝進萬頭竄動的九頭蛇影，數萬蛇首斬斷立生，但少年來一頭斬一頭，彷彿要遍斬世間！

　　少年少女似乎默契至深，齊名幡知道此棒厲害，全身神力只針對少女，可是少女捨身滅魔、少年捨身護法，一棒壓下，九頭蛇原形畢露，直呼不可能：

　　「你們兩個小輩....不過只是人類，怎可能有這種力量？」

　　呸出口中鮮血齒肉，少女面容如神佛如修羅：「俺吼聖，今天終於覺悟天道，俺之天理，大道滅魔！」




　　本命銅鐘瘋狂作響，身在凡間的鳳凰有所感應心裡無限不安，雖然他覺得至少千年內兩界都還不可能被突破，可是現在修為盡失，甚麼都不知道，也不曉得會是那九殷、芒牙還是齊名幡先突破朝佛山。

　　昨日沐勁修剛獲得不可思議的突破，今天突然變得毫無意義，因為如果『棲神銅鐘』落地，哪怕明天就把他提升到『化』甚至『神』級，在三尊神獸面前也不過一芥塵埃。

　　六百萬年前，五大真神聯手煉製了一個改變天地規則的『超越界』，所有能量超過靈獸的神力都會自動被吸入其中，這樣一來靈獸神獸既不會失去力量，又不能在現世動用極大能量，假若不是如此，九殷和齊名幡早就直接吞滅世界，一花一草、一蟲一魚，只要比他們弱小的都絕不放過。


　　鳳凰沉默，沐勁修自己也是不安，爵黑龍一夜未歸，恐有意外，正想出去尋找，忽覺大地傳來一陣氣息，然後警報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

　　「噹—噹—」

　　他聽城裡人說過，這是要下雨了，所有居民都應該要躲回房舍，如果可以，最好躲在高處。

　　人們都緊張起來，徹體境界的差使全城奔走，看到還在路上的直接唰一鞭捲上馬，丟入避難所。



　　唰唰唰唰，隨著雨水瀰漫，沐勁修在二樓寮望處看著城外，隨著滲入土地裡的水越來越多，突然大地之上，浮出許多個黑色氣泡。

　　或許也不能稱之為黑色氣泡，更像黑色晶凍包覆著水球，然後緩慢地蠕動在大地之上：「哎呀，那就是傳說中，穢物集合的大獸嗎？」大獸按照體型，包覆的穢物密度不同，又稱為天獸、地獸、大獸、小獸。

　　沒人知道這些東西有沒有生命，只知道他們總是雨後從地底慢慢浮出，吞噬煉化一切，大獸行走完全不顧阻礙，若是穿過岩石樹木，就讓岩石樹木通過自己果凍般的身體，若是撞上高牆，就會試著滲透，滲透不了就分裂成小獸。

　　被穢穿過的花草植物若死亡，便會變成各種不同的藥草，只是要趁早摘取，枯萎也有用，對大地來說是極佳肥料，若是不死，那則會長成一株株仙靈奇珍，說不定千年之後還能成精變人。

　　若接觸到動物，則九成九會死亡，死亡的動物會守不住血肉，骨骼從大獸中自然掉落土地，也是好材料，若是被大獸穿過又活下來，那是大機緣，野獸便會修成凶獸，開始生靈的修道之途，人類接觸按常理是必死無疑。

　　因為百萬年來沒人能解決這個雨後問題，築城時必須在地上展開大法陣，稍有破損，一座城就有高機率被大獸滅得七七八八，現世才會到如今都只有城邦聯盟，沒有帝國王朝。


　　還在讚嘆自然奧妙，突然就一股氣息逼近，沐勁修向後一跳，卻有兩個人突然下跪磕頭。

　　卻不是號家僕人，維佐維佑是誰！

　　「沐修士萬安。」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抱拳，眼耳輪廓跟號常心倒有七八分像，果然他自我介紹道：「我是號家四公子，小名常劍，今天特地代替三哥來跟公子賠不是。」

　　兩旁僕從也立刻應聲：「維佐／維佑向修士大人三跪九叩，懇請修士大人原諒我等。」兩個煉神高手，竟然就這樣跪在跟前。


　　眼前公子和自己都是『徹體』境界，可是他足尖一點，沐勁修竟有一種無論如何都走不出他劍圍的感覺，越是後退，那意念越是向前。

　　練成飛靈魄，又有大鳳凰之書加持，居然在同境界下被死死壓制，連鳳凰都不能不讚嘆人外有人。

　　「請沐修士不用戒備。」號常劍亮出一刀，維佐維佑同時舉起左臂：「若修士還是生氣，我這兩僕都給修士斷一臂好嗎？」

　　鳳凰暗叫厲害，高威壓低姿態，從號常劍突然現身這一點，他要無聲無息地割下沐勁修首級，讓他做個冤枉鬼簡直輕而易舉，現在卻連手下雙臂都願意犧牲，這個賠罪誠意太足。

　　「不、不用了。」待在城裡的時間久了，沐勁修已經不再是獵人聚落的鄉巴佬，多少學會了一些禮數：「公子今天冒著大雨前來，不是找爵黑龍大哥的嗎？」

　　冒著大雨，在這個世界算是頗不尋常，當然身懷獸魄原力的人走在雨中是沒有甚麼危險，很多修士都會趁著大雨還在下先一步採集靈草精礦。

　　「不是的，我是來給沐修士送上這些療傷膏藥，這裡是幾盒紫仙膏」號常劍足尖一收，室內頓時再無壓力：「還有這裡有一枚獸魄，就送給沐修士吧。」

　　那是一枚青綠色，透如翡翠，但有些雜質的獸魄，其中隱隱傳出一股緩慢悠長的氣息：「這是....丘牛魄！」

　　號常劍笑道：「不錯，我從犀城牧場那邊，側面了解到，沐修士似乎當初就是為了想買下此牛，可惜被我家不成材的三哥先一步強搶，如今雖然此牛已死，但我想或許可以弭補沐修士萬一。」

　　沐勁修接過獸魄，感覺等級隱隱在凶獸左右，應該不是丘牛魄，而是青牛魄，他微微張著口，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人生因緣，如此奇妙，繞了一圈回來，這獸魄又到了他手上，鳳凰還在心神不寧，見狀也覺得這號常劍真是好手段，別的東西對沐勁修來說頂多就是高貴，唯獨此物有太多價值，如此收買人心，難怪家僕個個願意為他斷手甚至赴死。

　　本來這苦虐之仇，無論如何不可能化消，但是受此一禮，沐勁修還真覺得仇恨有些淡了。

　　送走號常劍，沐勁修與鳳凰商量再待兩日，若是依然找不到爵黑龍便離開犀城，畢竟無論號家四公子如何表示，他與號家結怨是不爭的事實。


　　大雨停後，穢獸吃力的在大地上行走，不少人們紛紛開始活動，比如衛兵們就拿著各種形狀奇異的器材，不斷拍打割裂靠近城牆的大獸，直到大獸分裂得如同紙屑被大地吸收。

　　牧場主人也拿出長長的鐵杓，直接戳進大獸的身體裡，小心翼翼地掏出『穢』物放進瓷瓶，這可是他們煉魄重要的生財道具。

　　貧民窟的小孩子們在城外的各處翻找，希望找到一些精草精礦。

　　這些行為都不是絕對安全的，每年都有許多人死於雨季，也有人在雨季發財，改變自己的階級，甚至動物植物也是如此，一千三百萬年前群穢降臨之後，穢就一直和萬千生靈密不可分。


　　沐勁修在城外晃了數個時辰之後，突然看到地平線上出現一個黑點，卻不是爵黑龍是誰？

　　「爵大哥！？」此時的爵黑龍看來好像身受重傷，單手捂著下腹流出鮮血，左眼被撕裂一道見骨的口子，眼珠子早已不知滾落何方。

　　「危險！」心念一動，飛靈魄發出火焰原力，將爵黑龍團團包覆，彈開突然從爵黑龍腳下冒出的大獸。

　　修為提升之後，沐勁修步若疾風，三息之間已然趕到爵黑龍身旁，後者此時聲音沙啞，講話帶著血泡：「帶，帶我去見城主。」

　　話一說完便昏死過去。









　　大鳳凰之書　第十三章：棲神銅鐘（3772字）



未完待續，意猶未盡:
大鳳凰之書 - 十四：人策之術
大鳳凰之書 - 十五：花索蛇
大鳳凰之書 - 十六：瞿進
大鳳凰之書 - 十七：變故
大鳳凰之書 - 十八：小米粒
大鳳凰之書 - 十九：佛老大
大鳳凰之書 - 二十：古潮生離劍
大鳳凰之書 - 二十一：黑衣密使


精彩萬分，一再回味:
大鳳凰之書 - 一：狼之獵人
大鳳凰之書 - 二：書之寄宿
大鳳凰之書 - 三：初次習武
大鳳凰之書 - 四：岩漿試煉
大鳳凰之書 - 五：古代佚事
大鳳凰之書 - 六：犀城
大鳳凰之書 - 七：修士公會
大鳳凰之書 - 八：擂台格鬥
大鳳凰之書 - 九：屠戮訣
大鳳凰之書 - 十：號家三公子
大鳳凰之書 - 十一：煉人
大鳳凰之書 - 十二：飛靈魄